跨时代的相遇
《最后的晚餐》局部
《受胎告知》局部
《持花圣母子》
《岩间圣母》
《达·芬奇自画像》
■ 韦晓燕/图文
达·芬奇存世的绘画作品不足二十件,但他当之无愧地成为文艺复兴三杰之一,他是绘画领域绝对的先锋和领袖。
2012年去法国卢浮宫,我在重重人群后面仰望那幅53×70的《蒙娜丽莎》,见到了,却离得太远,匆匆一面。今年是达·芬奇逝世500周年,前不久,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的“达·芬奇的艺术:不可能的相遇”展上,我再次站到《蒙娜丽莎》面前,近距离地好好欣赏研究了一番。
“晕染法”是这幅最著名的肖像画在艺术上最伟大的贡献,这种新的绘画技法影响了后来的无数大师。《蒙娜丽莎》本来是一个定件,但是达·芬奇始终没有交货,带在身边16年,据专家检测,这画画了39层,下面的人物形象跟我们看到的完全不同,其中有一层,他画的曾经很像模特本人,可最后呈现的却是他按照科学比例、解剖学等刻画的一个有着神秘微笑的女性。他创新的晕染法无比细腻准确地表现出这神秘微笑牵动的面部肌肉和结构的变化。他没有使用线条,人物和环境自然融合又立体突出,这正是无数遍细微晕染的结果。
除了绘画作品,达·芬奇一生传世七千多页手稿,包含了500年来引领人类走向不同领域的科学、哲学、美学探讨的精华。对这位“跨界”奇才,弗洛伊德称他为“最著名的左撇子”,恩格斯赞他是“巨人中的巨人”,现代学者认为他乃“文艺复兴时代最完美的代表”“人类智慧的象征”。
甚至达·芬奇自己也从不把自己当作一个画家,他在给米兰大公写的求职信中说:我有很多技能,您如果打仗,我可以为您设计战车大炮,如果不打仗,我可以为您建设宫殿,我还可以设计舞台,最后我还会画点小画。对达·芬奇来说,绘画更多的是一种手段而非目的。它是获取知识的工具,是科学研究的工具,也是一种前卫的专业实验的工具。
达·芬奇最伟大的宗教画是绘制于圣母感恩大教堂修道院墙上的巨幅画作《最后的晚餐》,在经过到目前为止最后一次修复后,人们无不被它协调的透视结构和广阔的场景构图所震撼。画作中对不同人物所表现出的惊愕、不安、激动、好奇、悲伤、慌乱等不同神情的刻画,表现出人物多样的姿态、反应以及心理活动,给予观众强烈的视觉感受。特别是大师对光的处理,来自耶稣身后的神光,发自桌面的大地光和右侧墙面的环境光,大师对三种光源的精准调配,对环境的敏锐掌握,令画面如舞台话剧般呈现在世人面前,无怪它能成为这个题材作品中最著名的一幅。
在绘制这幅作品时,达·芬奇为了实现逼真的自然效果,摒弃了当时通行的“湿壁画”画法,而是采用将蛋彩和油画颜料混合使用的特殊技法。如今看,这种创新也许是导致这幅作品后来状况越来越恶化的原因——几次经历大修。即便是它已残破如许,也令人不得不佩服达·芬奇的创新精神和科学实验精神。
也许很多人见过达·芬奇老年画像,可你见过达·芬奇年青时代的自画像吗?在未完成的《博士来拜》这幅画上,我第一次见到了29岁达·芬奇的自画像。年轻、俊美的他站在画面的右下角,与画面格格不入,却又显得遗世独立,他仿佛正在看着自己生命的未来,那正是作为缺少母爱的私生子的青年时代达·芬奇的心理特征。这幅6平方米的大画并没有画完,画面主体画的是东方三贤士来伯利恒拜见刚刚诞生的救世主耶稣。画的后方有两座楼梯与主题无关,却是他实验透视法的刻意安排,两座楼梯等高等长,因为远近,形成了不同比例的空间层次。这位旷世奇才就是这样,似乎只是借着绘画来了解他充满好奇的人的身体、空间、时间和宇宙一切存在的奥秘。
这个展作为中国纪念达·芬奇系列活动之一,将收藏在卢浮宫、乌菲奇美术馆、梵蒂冈博物馆等世界重要美术馆的17件达芬奇经典绘画代表作品,包括《最后的晚餐》《蒙娜丽莎》《天使报喜》《施洗着圣约翰》等,通过高清拍摄和仿真原大输出技术进行高质量复制,高度还原画面质感与色调色温,集中重现达·芬奇最重要的艺术创作遗产。也让我有幸遇见了“不可能的相遇”。虽然跑过了法国、意大利,但也从没看全过达·芬奇的这么多作品。也许有人会说,不过是高清仿真,但我真的感觉很幸运,因为任何一幅原作都没有机会让你趴上去近距离饱览。众所周知,我们今天所能见到的出自达·芬奇之手的作品数量非常少,一些有文件记载的画作已经散佚;一些作品并未完成;还有一些作品在创作过程中因技术缺陷而损毁。一次能集中欣赏到达·芬奇17件不同年代高质量复制作品,感受大师的艺术思考,观察大师的细节笔触,何其幸哉!
所以,如何能错过这次“不可能的相遇”呢?特别是此次观展有中央美术学院方达成博士声情并茂的专业讲解。他从精神内核、光影展现和笔触技法等多个维度,为我们解读了画作背后的故事,帮助大家完成了与达·芬奇跨时代的对话。观察学习与思考,是对一个事物深度认知的唯一途径。观展后,我借到《蒋勋谈达·芬奇》这本书,对大师的作品再次细细地梳理了一遍,使我对达·芬奇的画作认知再次得到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