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之外，仍有蓝海

——建行金融市场部业务发展侧记

    伴随着中国商业银行黄金期的快速增长，各家银行也走到了需要突破传统业务瓶颈，寻找差异化发展路径的岔口。据2014年半年报显示，净息差减小带来的净利润增幅放缓成为16家上市银行共同的特点。其中5家国有商业银行净利润平均增幅9.09%，该数据与往年动辄两位数以上的增速相比已有明显回落。与此同时，信用风险相对较低的金融市场业务越来越成为当今银行业机构的重要业务内容。

    根据欧美经验，上世纪80-90年代，欧美发达国家相继完成利率市场改革，金融脱媒快速发展，欧美商业银行的金融产品和服务在范围、能力等各方面均得到较大发展，金融市场业务的战略地位也得到实质性推进。当前中国经济正处于利率市场化快速推进阶段，金融深化不断加剧，提升资产管理和交易能力，是宏观经济和金融环境变化的必然要求。同时国内商业银行经营模式也在变化，由严格分业向综合性经营转变，方兴未艾的资产管理业务就是从金融市场业务里衍化而来。从银行自身到金融环境的变化，都要求商业银行将金融市场业务的发展提升至战略高度。对此，建设银行总行金融市场部副总经理张铮表示，国内商业银行过去以存贷经营为主、单纯依赖息差的优势已经弱化，互联网金融产品已经对银行传统业务提出了挑战，而且实体经济中贷款比重也逐年下降，直接融资和其他新兴融资形式占比越来越大。“金融市场业务是满足客户多元化经营需求，实现银行战略转型的重要抓手。像中石油、中石化这样的客户新增信贷业务需求不多，要留住客户必须要提供综合金融服务手段。”金融市场经营范畴涵盖自营业务和代客业务，并且联络货币、债券、信托、期货、保险、票据、贵金属等多个市场子板块，一方面可以为客户提供债券投融资和金融产品定报价领域的服务，如债券发行与销售、做市报价、技术工具及研究支持等；另一方面也能满足客户在资金交易和风险对冲方面的需求，如结售汇、外汇买卖、贵金属及大宗商品投资交易，以及具有融资套保功能的衍生产品等。

    近年来，监管机构还加强了对理财业务、同业业务的监管，要求越来越严格规范。加之《商业银行资本管理办法》也要求商业银行改变传统经营模式，提高资产管理能力。而金融市场业务具有先天优势，资本占用低，且便于集中经营，其成为未来国内商业银行主流业务之一是发展大趋势。建行在近几年的发展中也取得傲人成绩，根据全行统一的风险偏好和风险政策，建立起统一管理、集中经营、本外币一体化、总分行一体化的组织架构，形成了全球业务运营网络。与同业相比，建行在包括投资收益率、中间业务收入、产品市场份额、风险控制等指标的各个方面均居于国内前列。数据显示，2005—2013年，建行总行金融市场部直接管理的资产规模由不足1万亿元增至3.3万亿元，占全行资产约五分之一；金融市场业务收入年均复合增速达16%。在取得成绩的同时，建行对金融市场新产品的开拓和业务创新从没有停止——首家在银行间市场承销非金融企业短期融资券的银行；同时也是在境内最早开办结售汇、外汇买卖业务的外汇指定银行之一；贵金属业务在十余年间实现了跨越式发展，领先同业推出了黄金租借、白银租赁、账户贵金属转换交易、24小时不间断交易等多项创新产品和服务；此外，建行还是Shibor利率互换首批报价机构之一，为我国以Shibor为基准的货币市场基准利率体系建设做出了积极贡献。

    而在中国利率和汇率市场化的大环境下，金融市场业务无疑也成为“尝新和试水的先头兵”。“改革为商业银行提供更多机会的同时也对风险管理能力提出挑战，”张铮强调，“在自营可用资金减少，收益率提升难度增大，风险管理难度上升，同业、跨业竞争加剧的现状下，金融机构传统资金布局正在悄然发生变化。在此情况下，建行更需要加快金融市场业务发展，促进银行业务结构调整。”

    双率市场化的启动，还伴随着人民币国际化的大踏步迈进。早在人民币出海香港之时，建行的离岸人民币业务就已先声落地。张铮介绍，通过账户融资业务，建行率先以低于境内市场的优惠价格，打开了境内和离岸人民币市场的融资通道。在海外分支机构获得较为稳定的人民币资金来源同时，也利于境内外分行联动业务发展，带动建行跨境人民币结算和存款的增长。“香港分行作为离岸人民币市场基准利率（CNH Hibor）报价行之一，充分体现了建行离岸人民币的定价能力，而总行以CNH Hibor为基准，加点作为账户融资利率，也有力支撑了CNH Hibor的基准性。”在账户融资进行试点最长期限为1个月时，建行积极与监管沟通，先于市场为香港分行争取到提供期限为3个月人民币专项贸易融资的资格，并最终将账户融资期限延长至1年，这些举措都奠定了建行在离岸人民币市场的市场份额和话语权。2014年6月份，央行授权建行伦敦子行担任伦敦人民币业务清算行。建行金融市场部即配合相关机构开展离岸人民币产品的推出工作，目前人民币拆借和汇率的双边报价已在伦敦子行展开。

    随着人民币不断“西进”，做市业务成为建行金融市场业务转型发展的重点内容之一。作为境内外汇市场的主要做市商之一，目前建行可以进行的人民币直接交易币种已达6种，包括美元、日元、英镑、澳元、新西兰元和欧元。在人民币国际化背景下，实现境内外市场统一管理，将是建行深化金融市场业务全球化运营的重要手段。

    过去10年，是中国金融体制不断变革的10年。作为与对公业务、个人业务并列的三大业务板块之一，金融市场业务在建设银行战略发展中的举足轻重毋庸置疑。至2020年，建行力争在全球主要金融市场建立金融市场业务经营中心，完成全球布局，实现产品竞争力和品牌影响力同业前二、交易规模居同业前列，成为全球前5家人民币做市商之一。张铮强调，“未来5年，提升投资组合科学化、精细化管理水平，做大做强代客交易业务，推进全球化布局和集约化经营管理，增强科技支持将是建行金融市场业务发展的主要内容。”

    （感谢金融市场部提供的相关资料）

没有硝烟的战场

    在普通消费者眼中，银行基本的功能就是存取款、贷款。然而，当你有出游需求需要换外汇时，为什么外汇牌价实时变换？如何定价？当你关注理财产品的收益率时，理财收益为何有高有低?这些精确到小数点后四位的数字是怎么得来的？它们的背后是一支近两百人的队伍，在24小时不间断关注金融市场的发展，为客户提供最贴近市场的讯息和报价。

    汇率交易团队：Flow、View和Risk Control（市场交易规模、观点和风险控制）

    上午9点58分，外汇市场已经开盘28分钟，这是一个普通交易日。从4层向下望去，建行金融市场交易大厅颇有些“壮观”的感觉。上百台屏幕前人头攒动，即使是在挑高足有4米多的空间里，也足以和其他部门明显区分开来。韩文宾的一天，也是从这样的喧嚣中开始的。

    “广东行2000万美元结汇，到2014年12月10号，直接给？”

    “直接给！”

    “我这边有3年1000万的结汇！”

    “价格不太好，市场还没有3年报价，按DCC吧。”

    “通讯基本靠喊”是汇率管理团队日常沟通的主要形式，晚一秒钟，报价的先机可能就会被别人抢走。韩文宾负责的是外汇远期掉期交易，一上午他都在银行间远期掉期市场做市，同时还会接电话给分行报价。“像2000万以上的分行询价，都要问银行间做市的人，因为市场有价格但量能做多少不确定。”

    他面对着的四个电脑屏幕很容易一下把人带入交易员的世界，事实也正是如此，手指在键盘飞速敲打、眼睛在不同屏幕间切换、以及飞速运转的大脑让每个交易都变成了一气呵成的动作。“左边电脑屏幕显示的是RET-AD系统，正对着的电脑是用来刷价的路透Messenger，右边电脑上网看消息。”主要币种中，美元兑人民币，欧元兑美元、美元兑日元、港币都是他负责维护价格。RET-AD一个是分行报价界面，一个是银行间报价界面，所有交易自动传入Kondor+系统，通过Kondor+看头寸。对于交易员来说，始终保持清醒头脑和逻辑转换速度是基本技能。

    银行间每笔交易，对手询过来后，电脑都会发出“咚咚”的提示音，“必须第一时间回价，如果不及时回的话可能会影响做市指标。”韩文宾面前铺了好几张A4纸做草稿，随时演算，做掉一笔就划掉一笔，再接着往下写新的。算满的纸张落成一摞，随时方便自己拿出来看，同事说他喜欢自己这种“有秩序的混乱”。“即期汇率只有一个价格，远期会有很多期限，每个期限价格都不一样。做市的交易员既面向市场又面向客户，价格需要随时调整，消息也要随时关注。”因为交易频繁，韩文宾一直把交易电话挂在耳上，有需要就直接按电话屏幕上的报价经纪商按键，耳机不用放回电话机上。

    之前韩文宾一直在做研究工作，一年多交易员的锤炼使他能够更直观体会到金融市场时刻都在变化。“学数学或金融工程的人会上手很快，市场首先要求的是反应速度。而且头绪很多，需同时处理多件事。”但他认为最关键的还是需要保持学习能力。“我们责任重大，目前建行在银行间市场远掉期平均每天的交易量大概是25亿美元，市场占比超10%。交易员最忌闭门造车，一定要看客盘买卖情况和有自己的view（观点），而自己的观点就是建立在客盘和银行间机构买卖盘的基础上的。”

    韩文宾还记得去年“钱荒”的时候，客户的远期结汇暴增，但是作为银行不能说不让客户做交易，长头寸快速累积，风险比较大。“之后价格悬崖式下跌，想平根本平不掉。好在团队已经在先期已经出了很多长头寸，所以最终比较平稳度过。再比如今年3月到现在（8月下旬），我们判断市场是上行趋势，因此，策略就是一直保持长头寸，获利颇丰。做交易员还是要有观点、有自己的判断、做好头寸管理，不能客盘一来就平掉。”

    作为交易员，风险和收益就像是天平两端，所有的经验积累都是为了能平衡好这座天平。“外汇远掉期属于衍生产品，银行间交易要占用额度，最担心的就是把交易对手的额度做爆了。”在每笔交易前，韩文宾都会先查一下对方额度，从传统业务到像金融市场这样的新兴业务，建行也一直将稳健的风格贯穿始终。“如果手上有1亿美元的长头寸，即便有8成上涨的把握，我们也会先平掉六七千万，但是激进点的（银行）就会全部拿着。从交易员个人来讲，其实都会有博一博的心理。你顺应了市场、得到了客户认同会有成就感，但也要注意对风险的把控。”

    近几年，银行在面对大客户时竞争都很激烈，一些规模大的跨国公司会同时向多家银行询价，而且只看价格，谁报价好就选择谁。“很多跨国公司现在都是资金归集，有自己的财务中心或者交易室，价格咬的很紧、甚至直接向我们询价，分行点差收入被大大挤压了。”

    11点20分，一个大客户直接询价的单子来了，团队也顿时安静了下来。

    “购汇5000万超远期（18个月以上），换了个交易员，是老外。”

    “一年按1270报。”

    “主要是18个月和两年的价格。”

    “我算一下，18个月是1565，两年按1820报。”

    “18个月就给1560吧。”

    “两年还是给1840，18个月1555。”

    两分钟内，韩文宾和同事们不停演算，最终通过电话和对方确定了报价。“期限越长，风险敞口越大，因为流动性不好，所以市场上即便有价格，不一定能买到（这么大的量）。”

    11点50分，第二轮竞价开始，第二轮只剩下两家银行比价，但不能掉以轻心，价格差一个点都有可能拿不下来，气氛相当紧张，一声响耳的“DONE了，他跟我们做”，这时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你不知道自己有几家竞争对手，也不知道它们是谁，所有一切都只能基于自己的判断。在交易员眼中，这也是市场的魅力所在。时间回到一年前，刚来到汇率团队的韩文宾和同事们成功接到了某大客户5亿美元的单子，现在想来他都觉得非常激动。“经验就是在这种大单子中一点点积累出来的，多一个点少一个点都很关键，怎么决策很重要。”

    这一切的积累，让建行代客汇率业务银行间做市指标的市场排名在2013年跃升为同业第一。

    债券交易团队：一个“优秀做市商”的养成

    和汇市一样，“观点与判断”加风险管理同样是决定一个债券交易员是否资深的重要标准。已经有5年工作经验的韦嘉宇亲历了中国银行间债市从发展到蓬勃的阶段，“债市交易的关键影响因素是利率水平，基准利率是国债利率。短端利率（1年以下国债到期收益率）的波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资金面是否宽松，长端利率的波动则与经济基本面息息相关，这种波动应该至少部分是可以预见的。像2010年10月缘起于通胀导致的加息，以及后续央行持续提高准备金率导致国内资金面紧张，使得长短端利率大幅上行这波行情我们预见出来了。但是2008年底4万亿救市，央行大幅降息108个基本点有些出乎我们的意料。”韦嘉宇总结道，“政策层进行了暗示之后的情况是比较明显的判断标准。比如近期被频繁提及的‘降低融资成本’就是放松的一个信号。定向宽松的幅度很大，但政策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后续肯定还有。”

    目前，中国银行间债市的存续债券托管量余额超过30万亿，超过了A股市场股票市值余额。每年银行间债市交易量能够达到40余万亿，与股市成交量相当。但由于银行间债市主要是以机构之间的大宗交易为主（单笔1000万元以上），这也是普通投资者觉得“陌生”的原因之一。

    2009年、2010年，建行连续获得央行和交易商协会共同评选的银行间债市最佳做市商，2011年获得优秀做市商。其中的评判标准颇为严格，与券种、支数、期限结构是否完善、价差是否够窄、成交是否够多、报价空白时间不超过半小时等因素均有关。“优秀的做市商之所以优秀就是因为定价精准，能让大家认可它的价格。价差区间很小，才说明做市商很有自信，判断力强，反之则不行。”每个工作日上午9点半前，交易商协会都要求做市商对市场债券进行强制性报价，为市场提供流动性。“（报价）要求涵盖各个债券品种，总支数大于等于6，其中1个必须是信用类债券，待偿期限必须涵盖0-1年、1-3年、3-5年、5-7年和7年以上五个关键期限中的四个。其次，债券流动性是很重要的评判标准，好的话可以快速达成买卖成交。我们通过报价给市场提供更多流动性，最终形成公允价格。”

    交易电话也在此时响起，韦嘉宇被告知有一封询价邮件急需回复。“银行间债券市场的交易方式基本可分两种，交易系统上的点击成交报价交易和一对一询价交易。像这封就是一对一询价交易，这个交易对手是一个国际金融机构，但是它想更隐蔽一些，不想让市场都知道它在询价，所以就直接邮件过来。”

    谈起近期发生的多起债务违约事件，韦嘉宇认为承销机构对违约事件不应负主要责任，最终也不应该由银行等承销机构埋单，但是前些年发生的信用事件中银行等承销机构大多选择“息事宁人”的态度也从侧面反映了债券市场交易对于承销银行声誉的重要性，“上世纪90年代末银行间债市逐渐发展起来，一开始交易的都是政府类债券，所以问题不大，到后来渐渐有了短融和中票，信用风险事件才开始出现。最开始是2007年出现的某大行承销的06福禧短融信用事件，2011年也出现了恒丰银行承销的山东海龙短融信用事件，但是都实现了按时兑付本息。谁都不想做违约第一单，这样的声誉风险太大了，所以最终两家承销银行都对最终的到期本息兑付做出了支持。”

    “不过债务违约是市场成熟必须经历的一关。”作为从业人员，韦嘉宇坚持从市场的角度看问题，“监管层也在想办法建立评级、风控体系，让高风险企业付出更高的成本来发债，对投资者来说风险与收益匹配，以此减少违约的发生。”他认为，以中国银行间市场的成熟度，对于信息的吸收和消化能力是很快的，价格很敏感。“比如今年4月央行定向降准的消息出来时，债市已经闭市了，但是交易员通过场外交易，把利率又拉低了十几个点。所以债务违约后，市场重建利率体系的速度会非常快，而且这样‘破产—重建’的过程也会帮助投资者打破刚性兑付的不合理预期，重建风险意识。市场上的课才是最管用的，像以前同评级的不同企业发行的债券可能定价一样，但现在同样评级的债券会因为企业的资质状况不同而出现千差万别的定价，并不以评级为完全参考，这就是市场的自我纠正。”

    而由于分支机构众多，像建行这样的大型商业银行拥有多重渠道获得发行人的资质信息，所以推荐发行的公司债资质较高，发生债务违约的概率也相对较低。2013年，建行交易债券收益率领先基准500个基本点以上，债券承销金额和支数均位列市场第一，成为银行间市场当年唯一一家单年债券销售金额突破3000亿元的机构。RQFII获批后，中国银行间债市更是吸引了众多境外机构投资者，为建行带来更多商机。“一开始境外机构只买国债和央票，后来买政策性金融债或高评级的信用债，更激进的还会买地方融资平台债券，这些都说明国际市场对中国信用市场和评级体系也正在了解和接受。”

    需求管理团队：走在业务与技术的平衡木上

    金融市场业务产品创新快、产品种类多、交易金额大、交易频繁、交易时效性高、风险控制严格的特点决定了其在交易前、中、后对系统和网络依赖程度都很高。从国内外金融市场业务发展经验看，各个环节都需要先进的IT系统支持，包括市场资讯、投资分析、定价报价、交易处理、流程控制和风险控制等，科技投入往往高于传统银行业务。目前建行总行金融市场业务拥有包括银行间交易类、总分行交易类、资讯分析类、交易管理类、外围系统类五大类信息技术系统。随着互联网的普及，市场对于交易频率和反应速度的要求也越来越高。在技术的更新换代中，资本的运作效率被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交易员是1的话，技术就是那个0。”具有业务和技术双重经验的傅智辉认为，系统作为基础设施，决定人们的想象力能否实现并激发它。但是另一方面，技术在帮助你的同时也约束你，你所做的一切都要在框架内进行，“这种两面性正是系统的迷人之处”。

    2009年12月15日，建行金融市场业务条线实现24小时全球外汇和黄金交易三地（北京、伦敦、纽约）的全球化运营。三地运营开始后，不可能依靠原有传统人工方式运营，为了实现“流程全机控、产品全覆盖、数据全直通”的目标，2010年8月，金融市场部从内部多个产品条线抽调人员形成需求管理团队雏形，协同“新一代”核心业务系统的开发建设，为金融市场条线的核心交易管理系统进行全面升级换代。傅智辉也是抽调人员之一，他的岗位就是业务岗与技术岗之间的桥梁及融合剂，负责二者之间的创新需求分析和管理。

    “‘新一代’之前，总行核心业务系统是外购的，只有对客端有我们自己开发的系统。其实业务部门没有完全掌握金融工程模型，技术部门也难以理解核心业务需求，新产品推出速度较慢，而且没有形成规模效应。”傅智辉解释道，在“新一代”上线后，金融市场业务创新将纳入全行统一的流程、客户和产品管理框架中，以整体运行最优的角度来考量。“像总行本级的核心业务系统打开突破口后，就能够做到交易前流程机控（如：授权/授信/押品/限额等）。但是外购国外系统就不行，因为外资银行风险偏好较为激进，强调交易员个人判断的能力，事前机控的功能相对薄弱。”

    在他看来，目前总行本级所有金融市场产品都进入境内自主掌握的统一平台中，安全性也有了更好的保证，“2006年底，连接中国和美国的太平洋海底的光缆曾经断裂，导致我们两周都无法看到债券交易数据。而且以前交易需要手工填审批单，给各级领导签字审批；交易后打印成交单，再给各级领导签字盖章，一圈流程下来就要耗费很多时间。现在通过系统流程转起来，能在提高工作效率的同时控制操作风险。”

    然而，在技术与业务的融合中，也会有矛盾出现。“在同业竞争和监管要求下，业务创新是有时间节点要求的。业务人员是从市场竞争、业务发展目标视角来看创新，要求尽快抢占先机；技术人员则是从系统可实施视角来看，强调需求是否足够稳定细致，其他应用是否成熟到可以配套，并希望排出业务优先级。比如交易员想上贵金属和外汇交易系统，但是配套的客户签约功能是否完备？保证金规则是否符合监管规定？是先上贵金属还是先上外汇？另外，技术与业务部门都希望对方能够派人驻点，但是人员安排也有优先级，需要协调。”不仅从实现目标功能上，从时间进度及计划安排上也会有矛盾，“比如各个产品线都希望尽快实现自己的节假日需求，但从技术层面必须有统一的交易日历设计。”所以傅智辉和同事们需要判断哪些目标按照业务需求来，哪些按照技术要求来。“业务处理模式必须统一，经过讨论以后决定按照币种、交易所和地区来管理交易日历。又比如业务流程是统一先审核还是允许先交易，不同业务条线的讨论就很激烈。有时候，交易的灵活性和项目工期是不可兼得的，最重要的是把目标达成，这是局部最优和整体最优的问题。”对于傅智辉所在的团队来说，在人力资源非常有限的情况下，项目上马必须要通过优先级的判断，衡量投入产出比来平衡，所以要杜绝不可实施的项目，并始终关注开发中内外部环境的变化。

    “新一代”的上线，除了优化内部管理流程的需要，最终主要目的仍然是提高客户体验。“比如客户说网银慢，6秒才跳一次价格，可否变成实时刷新？或者客户抱怨没有K线图和分析报告，能否通过系统推送？”但他也强调，一定要根据风险控制因素来推敲“新一代”设计，“有的客户不想交保证金，但万一没有押金做爆仓了，反而不利于最终客户体验。”

    过去3年，建行已经初步建立了一套金融市场业务需求管理及技术开发团队，形成了自主研发和外购相结合的科技系统支持架构。在傅智辉看来，金融市场业务中人和系统是两个最核心的因素。“本质上来说，所有交易背后都是信息交换，系统就是媒介。如果缺少媒介就回到了刀耕火种的时代，反之全球信息汇聚就成为地球村。金融市场业务中，定价是对市场的观点，系统让这些观点有了交流和执行的可能性。”但是，他也认为系统只是起到工具的作用，“系统需求还是人提出的，它是业务能力的反映。在大数据状态下，技术能够引领业务潜能，打开更大的可能性；但如果缺乏知识，大数据就会陷入迷茫，在发现大量相关性后反而不利于决策。所以，大数据的初始规则还需要人的知识判断，但是其结果可以修正先验知识，有利于人们不断改进知识网络和定价能力。”

■　本版图文／张小雅